“对不起啊,今年春节又不能回去了……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可能要去一个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执勤,所以,在未来的日子,我可能不能陪伴你们了……”
年11月1日,北京卫视《我是演说家》现场,当台上一身戎装的选手满怀深情地读出这封遗书时,台下的观众纷纷起立,为这位选手鼓掌,不少人的眼角,还挂着泪水。
这位帅小伙名叫曾庭民。没错,他是一名消防战士,当天,他为大家朗读的遗书,是他的第11封遗书。
《我的一封遗书》演讲现场。
01
曾经的“问题儿童”,走进了军营
年,曾庭民出生于广东湛江。用他的话说,自己是个妥妥的“问题儿童”,从小就调皮捣蛋,后来干脆逃学。终于有一次,父子俩因为读书的问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愤怒的父亲给了小民两个选择:“要么回学校好好读书,要么收拾好衣服给老子滚!”
小民二话不说,立即一边收拾衣服,一边对父亲喊道:“给我三百块钱路费,我马上走!”父亲一下子崩溃了,转身趴在床上失声痛哭。那是小民第一次看见父亲哭。
和父亲僵持了半年后,小民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于是提出想去当兵。在父亲满是狐疑的眼神中,他拍着胸脯说:“就算跪着,我也要走完这两年!”
年12月,小民如愿走进军营,成了一名消防官兵。
02
12年服役生涯,12年血与火的考验
部队生活比小民想象的要辛苦百倍,为了把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,他每天早上提前一个多小时起床,反复练习;冬天的户外训练,把他冻得手指开裂,甚至把骨节冻爆一个口子。
不管多难,小民都谨记着离家时对父亲,对自己许下的承诺。两年过去了,他不仅没有跪着,而且还第一次感觉自己站得这么直,这么稳。
那时候,小民还是一个新兵蛋子。
年,因表现优异,小民成了他所在的广州市公安消防支队广园西中队的一名班长。也就是在这一年,已是老兵的他跟前辈一样,开始在每年的年初写下一封遗书。广园西中队身处闹市,附近人流密集,有广州火车站和数量众多的商贸城,消防任务异常繁重。
“最多时一天出警七八次,很多时候情况非常危险,万一牺牲了,连个交代都没有,父母太可怜了。”给父母留下一个交代,这是小民,也是很多消防战士写遗书的原因。
对消防战士来说,最大的希望莫过于这封信永远都不会寄出去。
小民印象最深的一次救火,是在一座商贸城。当他和队友们赶到现场的时候,整栋楼已经烧得通透,似乎那些钢筋水泥下一秒就要融化掉一样。队员们连续往里面喷射了将近3小时的水,大火才渐渐熄灭。
小民至今记得,喷进去又流出来的水成了沸水,即使穿着厚厚的防火鞋,双脚也烫得无法在原地站立,大家只能不断走来走去。
更可怕的是,火灾还点燃了有毒的化学物品,当小民从楼内撤出脱下面罩,随即开始头晕,呕吐,紧接着双腿发软,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。恍惚中,他只记得两个场景:一是天花板一直在向后跑呀跑,二是两边有白色的窗帘,仿佛置身天堂。
经过一个晚上的抢救,小民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。
顺利完成任务,耶!
服役12年,小民参与了多少救援行动,他自己也记不清了。一场场血与火的考验,让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,成长为一个意志坚定的战士。
在《我是演说家》第二季里,小民回首过去时说,最庆幸的就是在自己最混蛋、最叛逆、父亲都拿他没办法的时候,来到了部队。在这里,他没有获取功名利禄,却完成了生命的蜕变。
03
“人退役了,本领不能退役”
年,小民从部队退役,可是,见过太多灾难与痛苦的他,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。在小民看来,我们大部分人的消防意识和逃生能力都很有限。
年12月,一家KTV发生火灾,原因是有人将空气清新剂放在取暖机上引发爆炸。吧台的工作人员竟采取用脚踩的方式试图灭火,而在他三米开外的地方,就有一个灭火器!结果火越烧越大,工作人员见状大惊,转身逃离现场,连报警电话也没有打。最终,这场火灾导致11人死亡。
“如果那个人稍微懂点消防知识,知道如何使用灭火器,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了。”每次谈到这个案例,小民都痛心不已。
小民在社区宣讲消防安全知识。
救火很重要,但防火和自救更重要!
带着这样的理念,小民决定创建一个公益团队,致力于普及消防知识和应急逃生训练。他说:“人退役了,本领不能退役。”
可是,用什么方式才能吸引更多人参与呢?
小民想到了自己的乐队。早在年,他和几个爱好音乐的战友就组成了一支乐队,闲暇之余,他们一起练歌;到社区宣传时,他们一起演出。随着小民和战友们陆续退役,乐队也自动退出舞台,但是有一件事让小民印象深刻。
有一次,广州市北京路附近的一个家庭发生煤气泄漏,年仅7岁的女儿见父母双双陷入昏迷,镇定地找来湿毛巾捂住口鼻,并开窗通风向外界求救,最终把父母救了回来。小民后来了解到,小女孩正是从他们的演出中学会的应对方法。
“何不把乐队演出和消防宣传相结合这种方式继续下去,来个全国巡演?”小民随即给分散在各地的5位队友打“要吃苦,没工资,你来不来?”,没想到5位队友谁也没犹豫,大家一拍即合,小人物消防公益乐团即告成立。
小人物乐团全体成员。
人员有了,还得有物资设备。小民拿出全部40多万元退伍金,又借了20多万,5位伙伴每人拿出3万元,再加上各方爱心人士的支持,总共筹集了近百万元。随后,他们购置了一辆舞台车和物资车,带着音响、架子鼓、吉他等,就这样开始了全国巡演之路。
年,小人物乐团展开主题为“彩色消防、关爱生命”的全国消防公益巡演。两部车,六个人,横跨全国18个省,行程4万多公里,从社区到学校到偏远农村,共演出87场,线下参与人数高达10万人次。
乐团将音乐、游戏、互动、体验和消防安全融为一体的多元模式,打破了人们对消防宣传单一刻板的固有观念,为人们提供了好听、好看、好玩、好用的全新感受,所到之处,广受欢迎。
那时候,小民还是一个新兵蛋子。
由于巡演的开销很大,乐团只有支出,却毫无收入,长期下来,小民的债台越筑越高。为了维持团队的正常运作,小民成立了“小人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”,为社会提供消防安全培训、应急安全培训、以及各类消防演习的策划和执行等。
消防安全知识,要从娃娃抓起。
虽然如此,因为团队参与的活动很多都属公益性质,小民的财务状况还是入不敷出,不过,乐观积极的他并未为此有过太多忧虑。
04
小人物的大梦想
五年来,小人物乐团寓教于乐的独特风格,不仅获得了大众的喜爱,也得到了同行和相关部门的高度赞誉。小民和他的队友们除了受邀参加各大卫视,甚至央视的综艺节目外,还经常受邀参加各种消防安全宣传活动。
作为团队负责人的小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,11月4日晚,志愿者联系他的时候,他正在加班,直言自己忙坏了,11月的活动已经排到月底。
小人物乐团受邀在全国防灾减灾日演出。
对了,每年的11月9日是全国的消防宣传日,作为广东消防宣传形象大使和广州消防形象大使的“小人物”怎能在这一天缺席?事实上,对于小民来说,消防早已经溶进了他的血液,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,不管何时何地,他都把消防安全当成己任,希望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灾难越来越少。
小民曾在某个节目中说过,自己有一个梦想,就是通过团队的努力,让中国的每个家庭都有一个“消防员”,这样,万一不幸发生时,他们就有能力保护自己,保护家人了。
这个梦想,听上去很大,很难,正因为如此,小民认为它值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求。他经常说自己是一个小人物,但正如他在自己创作的歌曲《人小物》中唱的那样:“小人物,不怕输,就算跌倒也不哭。我知道一步一脚印才会幸运,这样的梦想,绽放一定会是很美,很美……”
为了支持曾庭民,建辉基金会于年7月将他列为“致敬行善者”的支持对象。希望善良的曾庭民收到一份来自社会的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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